一個影像平台的新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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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黃柏喬(南方影展藝術總監)

日期
2020.10.23

「新的電影需要新的自由,擺脫根深蒂固的業內傳統的自由,擺脫商業夥伴外在影響的自由,擺脫專制的利益集團的自由…
——奧柏豪森宣言, 1962

當新冠肺炎疫情於2019 年底如旋風般席捲而來,台灣一如世界各地對公共活動的疫情危機處置,使得國內外許多重要電影節以停辦或延期告終。然而,作為一個需要撰寫企畫與企業、群眾募資得以舉辦的獨立影展而言,南方影展除了難以停辦再開,遑論國內外獨立創作者的詢問與關心。作為下半年度台灣少數獨立電影之發聲管道的南方影展,迎來了第二十個年頭。

下半年度因疫情狀況不甚樂觀與票房預期收益不佳、加諸外國影人無法受邀來台的情況,今年的影展始思考並轉變策略,將過往租賃戲院之場地成本,轉為線上平台作合作之用。南方影展與入圍導演溝通協議,將所有入圍作品於影展期間供亞洲(註一)觀眾線上收看。雖說影展此一決定為情勢使然,但一如台灣中小型影展為場地租賃成本所苦的情況,南方影展的新嚐試迎來了新的可能。

這些可能中,影展希望的是打破邊陲、中心地緣限制(台北vs. 台南;台灣vs. 亞洲)的可能性。換言之,「南方獎—全球華人影片競賽」入圍作品,不像過往於台南限時、限地,而是遍及亞洲各地之觀眾,乃至於創作者的閱聽管道。而線上映後的溝通平台則讓觀眾提問得以及時得到回應。如此一來,除降低創作者出席映後座談與活動之南北奔波之時間、交通成本。也期待台灣以外觀眾,在不同文化語境的情況給予創作者與影展不同於過往的意見和互動。

然而,如此與傳統影展迥異的展演、互動模式,對於參賽作者或製片公司等相關版權擁有者而言實有其擔憂之處。數位串流衍生之盜錄、作品既有的宣傳行銷策略與創作者對於展演╱閱聽的想像,皆令南方於線上影展形式的溝通討論中,增添了入圍作品棄賽的變數。然今年在完成評選、與創作者映演溝通的情況下,作品投件數仍來到613 件,入圍劇情長、短片、實驗、動畫與紀錄作品數39 部。事實證明,一個獨立影展為其所選之獨立電影作品,考量其商業映演價值,實屬多心。

當然,南方影展並未開啟國內外線上影展先例,但一個立足於台灣,中型又必須獨立募資的影展,在面對新形態宣傳模式時,確實對於其團隊將是新的挑戰。南方影展除了使用大眾熟知慣用之社群媒體外,也嘗試以新形態宣傳作為配套措施,過往以地方藝文空間巡演與舉辦講座為主的宣傳,也改以「南方甘啊捏」之PODCAST 頻道,將座談框架轉而為創作者的線上漫談閒聊。身為一個打著獨立影展旗幟與性格的南方,有著外於國家、城市規模影展的相對資源劣勢,但 「邊緣處境」 與隨之而來的 「邊緣性格」,卻也讓影展思索以更靈活、敏銳與開放的實驗精神,以影像與社會互動。今年因疫情所致產生的線上展演機制、即時座談、PODCAST 等虛擬互動實驗是否成功,不得而知。然南方影展自詡為觀眾與作者間建立一個影像美學與公共議題之交流平台的核心價值從未改變。

2016 年一度於開幕時宣告停辦,幾經波折輾轉來到了第二十屆,南方影展依然頑強地抵抗著主流,兀自冒出新芽。

註一:包含台灣、香港、澳門、馬來西亞、新加坡、日本、韓國。